甚至听到他说出“愧对历史,愧对厂里三千父老”的话,很可能都为了他的“危言耸听”,有点生气和心生不满了。
如若不然,最后的厂领导的褒奖发言应该不会只有寥寥数语。
颁发荣誉证书和奖状的环节也不会那么糊弄事似的,就草草结束。
尤其是管生产的副厂长,最后居然还当众对厂里的职工发布了命令。
要求一些人尽快把老师傅们腾退的吹制车间马上收拾出来。
这么急茬的行事,完全可以当做是对蒋师傅的一种变相回击,已经相当于变相打脸和撵人了。
总而言之,这场“欢送会”,别说什么欢乐的气氛了,就连好聚好散都谈不上。
会议一结束,厂领导们打头,职工们尾随,蜂拥而出。
只把几个孤零零的老头子、老太太遗留在了会议室里。
显得他们就像个笑话,分外凄凉。
但这还不算什么,紧跟着的最致命的一击,居然是来自于自己的亲儿子,这是蒋师傅绝对没有想到的。
这天的午休时间,和几个老伙计吃过了厂里食堂的最后一顿饭。
蒋师傅刷完了饭盒,就独自往车间走,想再最后看一眼这辈子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。
结果碰到了几个的工人在已经清理了一半的车间里打扑克。
工人甲说,“这个破车间早就该关门了,好家伙,什么年代了?还用嘴吹。干上五年,咱哥们脖子能赶上蛤蟆精了?还怎么找媳妇?红桃三!”
工人乙说,“可不,别说吹了,点个煤气燃灯捏塑也受不了啊。学徒时候挨了多少回烫我就不说了,到了夏天那多遭罪啊……红桃九,比你大,管你。”
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,让刚要走进门去的蒋师傅停住了脚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