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零二节长谷机关

蝉动 江苏棹子 3099 字 3个月前

机关长?

左重听到长谷良介的话微微一愣,机关在鬼子那边最初是指军队中从事战斗之外任务的部门,比如宣传、教育,不特指情报大类的工作。

后来日俄战争,明石元二郎作为日本驻瑞典大使馆武官,组织一批人跑到白俄去支持反对派,这个组织在日本内部被称作明石机关。

大约是因为比较顺口的原因,后来鬼子很多专项情报组织都开始叫机关,比如津门青木机关,属于一种临时性的情报派出机构。

这些机关的头目大部分由制定计划的部门成员来担任,人员根据实际情况在其他部门抽调,并不一定就局限于情报系统的人员。

比如从事策反工作的机关里可能会有外交人员或者医生之类,甚至有交际花都不稀奇,毕竟徐恩增这种人不是个例。

一旦任务完成或者失败,此类组织就会自动解散,人员各自回到原部门继续任职,那么长谷良介所任职的机关担负的是什么任务?

左重端起服务生送来的威士忌浅尝了两口,等到对方走远,轻声问出了这个问题。

“你的工作范围?”

“由于前段时间在沪情报工作的失败,导致合作的人员被你们清除,陆军部、海军部与外务省进行了磋商,试图将三方情报力量整合。”

长谷良介眼睛盯着舞池里的女人,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,用酒杯挡住嘴巴轻声回道。

“东京方面最终决定成立长谷机关,由我担任机关长,统一领导对华情报工作,下设政治、经济、文化三课,按地区成立专项工作班。

工作人员来自军方、外务省、内务省,除了上面的工作也担负一部分反谍业务,有权对所有在华机构进行忠诚审查,包括宪兵队。

不过军方对我们不放心,军事情报依旧由自己负责,加藤君,其实我不想担任这个职务,但海军的合作伙伴多次推荐,我只能勉为其难。”

这家伙,说你胖还喘上了。

左重听过长谷良介的解释,大概明白了日本人的打算,鬼子陆军、海军准备把不重要的业务剥离出去,专心搞军事情报。

外务省和内务省则趁机获得了监察的权力,这或许是日本高层的博弈,经过二二六事件,很多人对拥有下克上传统的军方很不放心。

有个外务省人员盯着沪上方面的日军,是各方面都愿意看到的事情,甚至包括日本军方。

安静地想了一会,他问了另外一件事:“楠本实隆这个人听说吗,此人来沪上是何目的?”

“知道,对方是华北情报机关负责人,陆大出身,在校时差一点进入军刀组,大左军衔。

这次来沪上是担任派遣军司令部附,特务部总务班长,他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,你们要注意了。

前两天我在海军特别陆战队司令部见过此人,还有一个来自海军军令部情报部的少左,叫山本,他们两人似乎在计划些什么。

这些没有脑子的疯子,总是想毁灭世界,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享受生活,好了,我该走了。”

长谷良介通报了一个新情况,望着走过来的女人转身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,最后又说了一句。

“长谷机关接收了一批跟其他机关合作的中国眼线,也就是你们说的汉奸,人数大约有100人。

我稍后会将人员档桉放进死信箱,最好过一段时间再清除,否则东京肯定会对我产生怀疑。

这次给你个优惠,一个人只收100大洋,买一送一,总价5000大洋或者等值的法币、美元、英镑。”

说完,他便搂着女人潇洒的走了出去,路上不停跟熟人打着招呼,完全没有掩饰行踪的意思。

沪上风(和谐)月场上的名人出来玩要是遮遮掩掩,反而可疑,谁又会怀疑一个出手大方、豪气干云的机关长呢。

左重继续坐在座位上,脑中思考着长谷刚刚说的话,军令部少左山本,纪云清和常余庆的口供中提到过这个名字。

按照他们的说法,针对他的陷阱,就是由山本计划并实施的,对方和楠本实隆搞在一起,难道是不死心,还想对自己下手?

那就试试谁的手段更高吧,蛰伏了这么久,特务处该亮相了,左重举着酒杯一饮而尽,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舞厅。

在离他不远的地方,公共租界探长邝福安在舞池内抱着舞伴,两人迈着熟练的舞步慢慢移动到灯光昏暗的角落。

“上级想知道纪府的情况。”

“应该是特务处干的,我找了当时在现场的难民和纪府仆人问过,袭击者没有惊动任何保镖,就将那两个汉奸抓走。

全程只用了不到十分钟,这种行动能力除了特务处,国府中没哪个机关能做到,怎么了,是不是纪府当中有自己人?”

“组织通过特殊渠道,了解到沪上特别市情报处有一批档桉失踪,里面有些资料跟沪上市韦有关,根据调查很可能就在纪云清的的家中。”

听到舞伴的述说,邝福安仔细回忆了一会摇摇头:“纪府被烧得很干净,也没有人看到袭击者带走东西,不过我会找机会再核实一遍。”

“好,市韦新的情报负责人船夫已经到了沪上,以后红队和市韦的联络工作由你们负责,他是一位老同志,在敌人内部潜伏过很长时间。

这是你们的接头方式和暗号,如果发生意外无法联系,你去老地方找我,一定要小心,日本情报机关即将对沪上地区进行一次大清查。”

舞伴轻声做着通报,身体慢慢靠近邝福安,手上快速将一包香烟放进了对方口袋中。

“恩,我知道了。”

邝福安听到未来的联系人是个老地下工作者暗暗松了口气,只要不是那帮从红俄回来的人就好。

这不是排外,那些人完全没有工作经验,在斗争形势越来越严峻的环境中,很容易暴露。

两人谈完了工作,面对许久未见的妻子,邝福安的眼神中满是温柔,犹豫了一下问起。

“小宝最近听不听话,租界学校的学费越来越贵了,过几天我去给你送点钱,放心,我会跟组织汇报。”

“不用了,孩子很听话,听说特工总部要扩编,我可能会担任沪上站总务科科长,薪水足够生活,你自己注意安全。”舞伴抬头看着邝福安。

“恩。”